變臉

K在來米國之前離職了，計畫專心準備年底的國家考試，在這裡的幾天中，卻看他打了幾通國際電話回台北，討錢!

原本八月五日要發的薪水，老闆先是推說九月五日才會匯入，但九月五日仍不見有任何動作，在K打了幾通電話之後，又拖延到九月15日，眼看這個日期也過了，又推到18日，不僅如此，老闆還故意將薪資算錯，整整少了四千元。

這件事情，突然讓我想起了經歷過的幾段"好人變臉"的戲碼。

在台南時，有一陣子我住在武聖夜市旁，房東是個好好先生，聽說是個做房地產退休的傢伙，他見到我總是笑咪咪。又，我常聽到有新的房客來看房子時，他有時也會拿我當號召，這麼說"我這裡環境很好，連某某學校的老師都住在這"。

後來，我打算搬家。當我還在搬運行李時，突然接到房東打來的電話，不分青紅皂白的大罵，"你怎麼房間裡的東西都還沒有清乾淨!!!!! 你這樣我一定要扣你錢!!!!

我聽了，火也立刻大了，回嗆這個老頭，"我還在搬耶，又還沒有退租，你為何可以進入我的房間，東西沒搬完，當然房間仍然亂啊!"，就這樣，我離開了，不知道他在事後有沒有對其他的房客說我的壞話!

之後，我在三十歲之後，搬到運河旁一個頗為舒服的飯店，就住在飯店裡，而那時候負責接洽租屋的是一位頗為時髦的中年女士，看他的手指頭，應該是未婚。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定期保養的俏女郎，服裝總是合宜，首飾和鞋子總是搭配著色彩學，頭髮的捲度也是經年累月都是經過造型，臉上也總是上著妝刷著睫毛。那時的我，算是老實的老師界中比較注重打扮的了，化妝和指甲油不用說，服裝也總是合身或套裝，而不管要上八堂或十堂的課，我也一定足蹬高跟鞋，手拿名牌包，另一隻手再抱著幾本看起來很有深度的原文書，還要穿一點香水。

每天，當我的高跟鞋喀答喀答通過飯店大廳大理石地板時，這個女士總會笑臉迎人的刻意從辦公室裡探出頭來，跟我揮揮手，或甚至看我下班了，還會走出來問問我衣服哪裡買，包包哪個牌子，或是香水是哪一家的。對我親切的，害我都想喊她一聲乾媽了!

但，這段感情也這樣維持了幾年，當我又要退租搬離台南時，在最後的幾通電話當中，我們在確認押金和房租時，她的口氣變得好尖酸刻薄，最後的一個月，我明明已經在寒假就飛往米國了，她卻無緣無故的巧立名目將當月的冷氣費算得好多，而當時確是寒冬。扣東扣西，當我拿到放在那裏的兩個月押金時，已經所剩不多了。

我，一生當中只在號稱最單純的學校工作過，遇到的壞人其實不多，但是在社會上碰到的這些鳥事，卻讓我到現在仍牢記在心。體會到，有些人一旦跟你終止了利益關係之後，翻臉翻得比書還快，變臉變得比川劇還迅速。人心啊，醜陋! 現實!